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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是古代考察人才的最佳方式?

时间:2017-01-11编辑:历史狂流

《论语》里提到“政”字41次,提到“食”字也是41次,可见吃之重要。而吃和政之间,往往有很强的联系。因而,吃饭也是古代考察人才的绝佳机会。

据《新世说》记载,曾国藩驻军安庆时,他的一个乡下亲戚前来谋职。曾国藩见他老实本分(行李萧然,衣服敝素,对人沉默不能言),可以一用,也就答应了,张罗一起吃顿饭。结果吃完饭,曾国藩反而不乐意了,要打发此人回老家。这人一问才知道,原因竟然是他将饭碗中的一粒稗子挑出来没吃。

曾国藩觉得,这哥们儿农民出身,非富非贵,又没有客居在外的北漂经历(平时既非豪富,又未曾作客于外),可刚刚进城就忘了本了,不适合当官,“吾恐子之见异思迁,而反以自累也”。这个亲戚连连求情,曾国藩才给了他一个差事——主圃事,管理菜园子。曾公当时非常喜欢种菜,吃新鲜蔬食,给这个差事,也算是查看了。这个亲戚也是乖巧,和下人们一起晨兮昏兮,将菜种得有模有样,曾公方以他事畀之。此人接受教训,处处小心,最后官至布政使(其人黾勉从公,克勤厥职,卒官至布政使)。

曾公借吃饭考察了他,还给他上了一课。

 

湖广总督张之洞与湖北巡抚谭继洵俩人素来不太对付。一次两人在黄鹤楼上吃喝,喝多几杯酒,又借机吵起来。谭说武汉江面宽五里三分,张非说是七里三分,督抚二人相持不下,在场僚属难置一辞。此时,坐在末座的江夏县知县陈树屏举手发言说:“江面水涨,时广为七里三分;水落,即狭至五里三分。制军就水涨言之,中丞就水落言之,两贤皆无讹。”张、谭俩人听陈这么说,哈哈大笑,总算维持住了场面。杜月笙说世上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情面、场面,陈树屏吃得就挺好,后来官至蕲州知州,创办了蕲州师范学堂、实业学堂、高等小学堂各一所,模范初等小学堂五所,两等女子小学堂三所,初等小学堂60所。成为兴学典范。似这等玲珑之人,进步也是意料中事。

从这件事也可看出,摆弄平吃饭这档子事,也是吃功夫的,不是谁都可以,能摆弄平吃饭,也就能摆弄平很多事。

清代诗人张问陶任莱州知府时,一次奉命审讯一个屡次翻供的大盗,上峰限期三天结案。张问陶索要佳酿一瓮,肉干一盘,坐炕上自斟自饮,一边和大盗聊闲天。连续聊了三天。到第三天黄昏时分,张问陶突然翻脸,下令撤去酒肉,招呼刑具,声色俱厉地对大盗言道,三日之中,我问你的只是家中琐事,而你的答案却是前后矛盾,迥不相符,“琐事如此反覆,况正案耶?如再敢饰言强辩,我即将三日所答琐事,以证汝之反覆,虽严刑处死,亦不为过!”大盗没办法,就招了。

从吃饭看出一个人的品行来,不独吃时,分食物时也能看出来。刘邦手下开国功臣陈平当年还是乡下土鳖时,乡里祭祀土地神,让陈平负责分祭肉,也就是担任“宰”一职,陈平就分得非常公平,乡亲父老就说:“陈平这娃子好,分肉真是一把好手”,陈平自己也很得意,说:“让老子‘宰’天下,和分肉一样好” (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后来陈平果然得以“宰”天下。

同样,后汉还有一位瘦羊博士。汉朝该秦朝旧制,不再以每年十月为岁首,改为腊月,过腊祭。建武年间每逢腊祭,上头都会下诏给州博士们分羊,这帮孙子争先恐后,吵来吵去,唯恐自己分到的羊个头小肉少,吵得越来越起劲,分羊工作是半点没有推进,最后甚至吵到把羊都先杀了,大家分肉,甄宇同志实在看不过去,主动领走了最瘦那只,“由是不复有争讼”。甄宇得了个瘦羊博士的雅号,以致连光武帝也知道了。一次,光武帝视察太学,想召会甄宇,直接询问“瘦羊博士”在哪里,于是甄宇名动洛阳。

以上这都是会吃的,还有那不会吃的。据《清代野记》记载,道光年间,扬州某知府(从四品)的夫人(汉人)想宴请两淮盐运使(从三品)的老婆(旗人),搞搞夫人外交,助丈夫一臂之力,她知道旗人规矩多,特意请了一个满官守备(正五品)的夫人当陪客。

没想到主宾一见陪客,立即双膝跪安,得其允准后方敢坐下。待到吃饭时,本该入上座的运使妻又忙着为守备妻送箸斟酒,全程做了陪侍,“席散客去,守备妻欣欣然,运使妻悻悻然,知府妻则惶惶然。”一打听才知道,守备妻为旗主,运使妻是旗奴,就算妻凭夫贵,也不敢和主子分庭抗礼。知府闻听此事,连忙前去谢罪,“而运使终以此存芥蒂焉。”这就纯属是脑残了。

当然如果家里有虞悰这样的同志,那这一套就完全不用理会,自己关起门来吃独食,皇上也没辙。虞悰是南朝齐时的大臣,会稽余姚人。他当过的官数出来得有二三十,州主簿、参军、尚书仪曹郎、太子洗马、正员郎、州治中、别驾、黄门郎、谘议参军、太子中庶子,后军长史、步兵校尉、镇北长史、宁朔将军、豫章内史,蜀郡太守,七荤八素,不一而足。他当官当得怎么样,《南史》和《南齐书》都没提,就说他“家富于财,而善为滋味”,吃上是一把好手。

因为四处漂,所以天南地北哪一个州他没有去过,齐武帝萧赜,比那些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虞悰和他谈笑风生。因为见得多,又擅长调味,所以当世论吃,虞悰可称第一,所以他敢干一些别人不敢干的事儿。

一次,豫章王萧嶷盛馔享宾,让虞悰评价一下菜肴上有什么疏漏。这本来只是客套话,虞悰却当真了,说是宴席之上,“恨无黄颔”,这是用雏鸟做成的肉羹,虞悰还特地指明这道菜,载于西晋大吃家何曾的《食疏》。当然他这么说虽然卖弄,倒也并不十足招人恨,因为这种古籍中的菜并没有人知道具体做法,他说出来,就当大家增广见闻了,并非炫富比阔。

同样,齐武帝萧赜到了他家去,虞悰照样不给面子。一次萧赜找到虞悰,要吃他家的扁米粣,“悰献及杂肴数十舆,太官鼎味不及也”,他家的比御厨做得还好。武帝向他索要菜点制作要诀,虞悰却死活不答应,“秘不肯出”。后来皇上吃醉了酒,虞悰才“献醒酒鲭鲊一方而已”。“扁米粣”是一种粽子, “醒酒鲭鲊”方,则是一种生鱼腌制法。这些做法现在都已经失传了。

当然,虞悰敢这样,除了他深知物以稀为贵,吃多了也就不稀罕了的道理外,还因为他的眼光和他的厨艺一样高明。据《南齐书》记载,萧赜在没有发达之前,家境颇为贫寒,虞悰看出他的发展潜力,于是经常周济他,逢到外出,还常常让萧赜搭顺风车。萧赜登基之后,随即给予高回报,让虞悰出任侍中,“朝廷咸惊其美拜”。

但是虞悰没这么想,而是很快改任他职。这样少却了伴君的麻烦,和皇上还可以当朋友处,可以讲讲交情,果然一辈子平平安安,什么麻烦都没有,你看,会吃不是很重要吗。

人们活着需要吃饭,然而吃饭却不仅仅是让人活着。中国古人已然认识到通过吃饭来考察人才。所以我们也要学会吃饭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