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龙墓：明朝嘉靖皇帝与猫的故事

明代宫中有一所“猫儿房”，“专饲御前有名分之猫”。 这些猫各有封名，如牡者叫“某小厮”，骟者叫“某老爹”， 牝者叫“某丫头”之类。（明•刘若愚《明宫史》木集) 皇宫里饲养这些猫，并不是为了捕鼠，只不过是一种供统 治者赏心悦目的玩物而已。

嘉靖初年，宫中有一只很美的狮子猫，毛色通身微 青，惟有双眉“莹然洁白”，因而号称“霜眉”。这只猫虽然 对它的天职一捕鼠并不感兴趣，但却能“善解人意”，而 且“目逐之即逃匿，呼其名则疾至，为舞蹈之状。”（明• 沈榜《宛署杂记》)它终日追随在嘉靖皇帝身边，宛如一名侍从的太监。每当皇帝凭几假寐之时，它就相依而卧， 片刻不离。据说它很有灵性，就是“饥渴或便液”，也要等至皇上醒来之后才去办理，所以深得嘉靖的爱怜，特封之 为“虬龙”。

有一天，这只可爱的狮子猫来到嘉靖皇帝面前，“若疲而泣”，不一会儿便走开了，后来发现它时已经“盘曲”而死了。原来，它那“若疲而泣”的样子是向它的主人诀别。 “霜眉”死后，嘉靖帝不胜惋惜，叫人把它埋葬在万岁山(景山）的北坡，还立了一块碑，上题“虬龙龙墓”三字。

沈榜在《宛署杂记》中叙罢此事之后评论说.“夫猫，微物 耳。一或恋主，而生荣死恤，且足传不朽，此之谓忠无不 酬，德及禽兽，有如人臣尽忠报国。奚翅虬龙，或者激劝 微义，先帝固已有取尔已。”其实，这是因为明朝的小官写 本朝的事，不但不敢妄加评论，还要加以美化，所以便胡 诌出什么“忠无不酬，德及禽兽”之类的话来。而那些忠于 封建国家、忠于封建朝廷，只是直接批评过权臣严嵩、间接批评过嘉靖皇帝的沈链、杨继盛等人，又哪里享受过 “忠无不酬' “生荣死恤”的待遇呢？他们的命运同这只猫 比起来，真是不啻天壤之别。“霜眉”之所以“生荣死恤”， 只因为它是一个百依百顺的玩物；假如它只是一味傻尽它 的天职一捉老鼠，即使捉得成绩惊人，恐怕也未必能 “生荣死恤”、“足传不朽”吧！

当然，猫而能“善解人意”自然是可爱的，即使享受了 “生荣死恤”的待遇，原也无可厚非；但“忠无不酬”只在玩物身上兑现，“德及禽兽”而反倒不及于人，这就毫无颂扬的价值了。实际上，在封建皇帝嘉靖的眼中，不要说民 众，就是朝廷命臣也是不如一只听话的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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