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6-10-14编辑:历史狂流
1958年,海宁张宗祥根据蒋氏衍芬草堂抄本,还有四明卢氏抱经楼藏抄本,互相校补、勘正,交由古籍出版社分精装六册出版。
吴晗欣喜地说:“想望了二、三十年,如今头发都白了......中华书局排印了这部六大厚册,五百万字的大书,怎能叫人不高兴,不感激,不欢欣鼓舞!”
可以说,《国榷》的刊行,是一件史学界的盛事。
则《国榷》的著者谈迁地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矣。
明清以降,私人撰修国史之风长盛不衰。单就嘉靖至万历年间,就有邓元锡的《明书》,薛应旃的《宪章录》,郑晓的《吾学编》,陈建的《皇明通纪》等等。
谈迁此人,“生平无他好,惟好书”,尤其喜爱子史百家之言。他在翻阅了上述史家著述之后,深感这些史书见解肤浅,史实错误,观点荒谬。而他在研读《明实录》时,也发现了很多记载并不完全可靠,甚至还有许多缺漏及掩饰之处,便立志要写出一部明朝信史留传后世。
原本,谈迁也参加了好几次乡试,但次次铩羽。有了著史之想后,就彻底抛弃了科举仕途,博集群书,披阅采摘,专心于历史的编撰。
谈迁家境贫寒,既无钱买书,借书不容易,却凭坚忍不拔之志,六易其稿,写成了元末明初到天启朝的历史初稿,共一百卷。谈迁自称“集诸家之书凡百余种”,勒为一编,名《国榷》。但谈迁并不满足于此,多方结交文友,利用一切机会收集史料,对原稿进行修改和补充。
该过程中,对谈迁帮助最大的有两个人:张慎言、高弘图。
张慎言时任南京吏部尚书、高弘图时任南京户部尚书,想那谈迁不过一个落第秀才,但张、高二人并不以世俗眼光相待,反而十分赏识谈迁的才学,“相与为布衣交”。
崇祯十七年(1644年)四月十三日,京师失守的消息传到南京,留守南京的大臣方寸大乱,一时不知所为。
谈迁撰史治史,眼光自然高出常人许多,连夜上书高弘图,建议派员急往淮阳阻止发往北京的漕舟。
福王朱由崧监国,谈迁又及时地指出南京礼部主事吴本泰所制《监国仪注》的种种不当。
张慎言认为谈迁高才有识,很想推荐他为礼部司务;高弘图也想荐谈迁任中书舍人,但谈迁却以自己不过一介布衣,不忍乘“国之不幸”博求官职,断然拒绝,只在高弘图幕下担任记室。
不久,高弘图遭马士英等人排挤,谈迁建议高弘图辞去。
次年(1645年)五月,清兵攻克扬州、镇江,南京危急。
谈迁跟随高弘图前往杭州劝浙江巡抚张秉贞、总督张凤翔抵抗清兵。看到张秉贞等人口不言兵,谈迁知事不可为,便告别了高弘图,回到海宁家中,一门心思著述明朝历史。
明亡以后,为完成崇祯、弘光两朝历史,谈迁不遗余力地寻访明朝降臣、遗民、阉宦、贵戚等,大量查阅邸抄、见闻,使一部《国榷》成为完备的编年体明史。
这其中,发生了一件让人撕心裂肺的事:顺治四年(1647年)八月,已经成书的《国榷》竟然被小偷偷走!
谈迁欲哭无泪、悲愤莫名。
没办法,只好咬着牙,从零开始,重新再写。
在重写第二稿过程中,谈迁得到了朱之锡、吴伟业、曹溶、霍达等人热情帮助。《国榷》所记史事也在一改再改中不断求真。
1657年,《国榷》终于写成。
也在这一年夏天,谈迁西游平阳(今山西临汾),专门到好友张慎言墓前祭奠。
张慎言在弘光朝覆灭后不久便含恨病死,棺柩安葬在故里山西阳城。
原本,谈迁还想撰写一部纪传体明史,但到了平阳,已是寒冬,年事已高的他突感风寒,于该年十二月十二日病逝于平阳旅舍,终年六十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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