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8-23编辑:历史狂流
在李唐开国以前,汉家军队在胡掳铁骑的冲锋面前输了太多次。在李唐开国以后,中国北方在突厥的马蹄声下也呻吟了太久。而李靖注定是为洗雪百年华夏积郁之耻而生的。
公元629年的定襄会战,他率领三千汉家精骑爬兵卧血,以一次精彩的大迂回穿插直捣突厥人的阴山老巢。赫赫强悍的突厥帝国竟然一败而亡,那位梦想逐鹿中原的颉利可汗,只能无奈的迎接以阶下囚的身份在长安聊度残生的悲惨命运。古往今来,只有汉家的君主在胡掳的朝堂上青衣行酒,李靖破突厥,俘可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立下前无古人的辉煌奇功。晋朝两位末帝倘若泉下有知,必当举杯同庆,含笑于酒泉。
如果霍去病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猛的刀手,那么李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阴狠毒辣的刺客,刺客与刀手的区别在于:对比刀手狂飙突进式的冲锋,刺客往往选择沉默。刺客以沉默洞悉敌人的弱点,在漫长的忍耐中寻找攻击的方向,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必杀的追魂一刺,李靖是那个年代里最高明的刺客,骑兵是李靖刺穿敌人心脏的宝刀匕首。他的骑兵奔袭战重在一击致胜,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第一时间摧毁敌人的指挥中枢,象武侠小说里许多剑客对决的固定情节一样,突厥这个横行草原百年的庞然大物就这样在惊愕间倒在李靖的刀锋之下。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靖这样的将领只有在唐朝才能获得成功,因为只有唐朝这样一个强盛的朝代,才能为李靖的成功提供最基本的保证。唐朝的军工体系仿佛是一家技术尖端的冶炼厂,为李靖打磨出最锋利的匕首。唐朝的战马储备量是中国历代封建王朝里最雄厚的,唐朝的骑兵装备也是冷兵器时代汉家骑兵最好的。府兵制更是为唐朝训练了大批素质优良的沙场骑手。
然而神兵利器只有在高手的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从辅公佑到萧铣,从突厥到吐谷浑,从为唐王朝开国马踏川蜀,到为保国安邦追亡逐北,李靖的刀下倒了了太多的挑战者。无论对手的武功是何家路数,无论对手的战法变换了何种方式,李靖的致命一刺永远让人防不胜防,仿佛古龙笔下三少爷不可战胜的最后一剑,遇神杀神,战无不胜。经历了数百年分裂与苦难的中华民族,也在这一场又一场辉煌的胜利中,拉开了又一个黄金盛世的起点。
与这位刺客的沉默相对应的,是他缜密如丝的心计,他用兵的慎重与谨慎,和他在关键时刻的果敢与决绝,是后世兵家叹为观止的妙笔。他的细致更贯穿于他的官场生存之道上,他可以从细微的小事身上体察到君王态度的变化,寻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安身之道。平灭突厥后,他主动交出了兵权,唐太宗派候君集向他学兵法时,他从细微的小事身上觉察到候君集的祸事,因此刻意保持与候君集的距离,避开了候君集后来祸乱遭株的株连。
面对朝堂御史在他一次次打胜仗以后吹毛求疵一般的责难非议,他以莫大的胸怀选择了忍耐退让,甚至在一度不得不归家休养的时候,也从未有任何怨言。正是这种处事的机敏让他在功高震主的风口浪尖上全身而退。然而透过这种被岁月风浪磨砺出的圆滑,我们更多的看到的是一颗忠诚的心,当吐谷浑作乱的时候,已经被解除兵权的他再次临危受命,慨然出征。当高句丽肆虐东北边境时,已是生命最后一息的他依然主动请樱。一个人的处事方式和保身手段,或许会因为过于油滑而遭到道德家的责备。然而李靖,无论年龄如何的累积,无论性情如何的改变,灵魂内里却依然不改热血军人的情怀,在他圆滑的处事方事背后,是一个军人铁肩担安危的傲然风骨。
上一节:南朝梁白马探花陈庆之的人物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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