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6-27编辑:梓岚
南宋陆游的《避暑漫抄》抄录了《秘史》记载的一件事:宋太袓于建隆三年(962)密镌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谓之誓碑。平时用销金黄幔遮蔽,门钥封闭甚严。太祖命令有关部门,唯太庙四季祭祀和新天子即位时方可启封,谒庙礼毕,奏请恭读誓词。届时只有一名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余皆远立庭中,不敢仰视。天子行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诵,然后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
北宋的各代皇帝“皆踵故事,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直到靖康之变,金人将祭祀礼器席卷而去,太庙之门洞开,人们方得看到此碑。誓碑高七八尺,阔四尺余,上刻誓词三行:一为“柴氐(周世宗)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一为“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一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曹勋的《北狩见闻录》也记载了一件事:南宋建炎元年(1127)七月,跟随宋徽宗北迁的閤门宣赞舍人曹勋自金朝燕山南归,传达徽宗给其子高宗的寄语说:“艺祖(太袓)有约,藏于太庙:‘誓不诛大臣、言官,违者不祥。’故七圣相袭未尝辄易。”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王明清《挥麈后录》《宋史•曹勋传》也有相似内容。
以上便是太祖誓碑和太祖誓约的较早记载,其内容与北宋初期的国策有密切的关系,弓丨发了学界的关注及争议实在情理之中。
部分学者否定誓碑及誓约的存在,认为:太袓在位时,并不少杀大臣,据《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有八十八人之多。誓碑规定优待柴氐子孙,但太袓在即位当年就将周恭帝母子迁到西京,在立碑的那一年又将他们迁到房州,这些做法显然与誓碑大不一致。
其次,誓碑的收藏方式过于奇特,这种安定人心的誓约完全可以公开,以显示其帝王的胸怀,何必隐藏得如此神秘?再则,宋徽宗在遭金人掳掠、备受屈辱之际,寄语告诫后人的不是如何与金人交涉、如何收复故土,而是有关誓碑的事,实在是有悖于常理。因此,这些学者认为,此乃宋高宗为了笼络人心换取支持的一种权术,太祖誓碑纯属子虚乌有。
也有学者认为:北宋初年重文抑武、以文臣驾驭武将的国策确实存在,优待士大夫、不轻易诛杀大臣也是事实。在范仲淹、蔡確、吕大防、曾布、章惇等重要大臣的言论中,也多次提及袓宗家法。但是,家法的存在,一方面激发了士大夫的人格尊严,另一方面也使他们获得特权,使得一些人无所顾忌,触及皇权利益,这时,统治者是有可能将家法置于脑后的。不杀并不等于绝对的不能杀,但诛杀大臣确实不是北宋统治者国策的主流。因此,即使没有碑,与碑文类似的家法誓约还是存在的,决非高宗的伪造。
关于誓碑和誓约物理上的存在与否,有的学者对此深信不疑,认为《避暑漫抄》抄录的原文细节颇详,必有所本。有学者表示怀疑,认为若真有这样的誓约存在,按理说是不应该秘而不宣的。有的学者是将两者合二为一的,认为藏在太庙的,就是誓约或者誓碑。
但有的学者却认为,誓碑不足为信,但是誓约是否存在,可作进一步研究。因为太祖誓约一事有明确可信的史源,没有理由怀疑它的真实性。至于太祖誓碑,虽然故事本身似乎没有什么破绽,但从文献学途径分析,毕竟史料来历不明,出处待考,又缺少必要的旁证材料,宜以审慎态度对之。
太祖誓碑及誓约的真伪,期待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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