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6-10-31编辑:历史狂流
据媒体报道,上世纪60年代、80年代,有关部门对流落红军进行过两次大规模搜寻统计,但始终没有得出准确数字。这些留在当地的伤病兵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的追杀。
时年17岁的马明春亲历了另一场屠杀。在临时搭建起的医院里,国民党士兵冲了进来……慌乱中,保卫班的马明春和另一名小战士被人塞进土墙的夹缝里,幸免于难。二人趁着夜色逃进深山,在山洞里蜷缩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一名藏族青年把他们带回了寨子。然而,伤势过重的小战士没几天便不治而亡。
“1953年建县之后统计流落红军,一开始他不承认,因为愧疚。”若尔盖县史志办主任徐绍勇说。马明春隶属保卫班,但除他之外,三百多名伤病员没有第二个幸存者。
追杀之下,大道不敢走,只有深山老林里的藏寨可以收留这些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掉队战士。有些只有女孩、缺乏劳力的藏族人家,从他们中间招来了上门女婿;有些寺院或孤寡老人,将未成年的小战士收养下来。
“在这种自然条件很艰苦、汉藏语言又不通的情况下,那些有手艺的人更容易活下来。”徐绍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当地肯嫁给这些人的女子家里都很穷。
“等伤好了再追赶部队。”为了当年的那句承诺,在闭塞的草原和山林间,一些流落红军仍在守候。
1954年,罗永佑放牧时见到一个人身穿汉装——那是一名被派往草地的进藏干部。罗用结结巴巴的汉语与其交谈。就这样,罗永佑站了出来,成为若尔盖第一个公开亮明身份的流落红军,此后,他一直担任多玛曲(现班佑乡)供销社主任,直至1977年去世。
长征的经历和思想的烙印,让融入藏区的流落红军依旧朴素、清廉。
1956年,彭德怀给包座行署来函,证实了罗永佑是自己的外甥。十余年后,罗曾回到江西原籍探亲,也有机会到北京度过人生的后半程。但在寄给舅舅的回信里,罗永佑拒绝了:“我习惯了草地的生活,也已有妻儿老小。他们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们。再说哪里都是为革命干工作。”
在多玛曲供销社主任任上,罗永佑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但一直维持着清贫的生活。在徐绍勇的印象里,罗的三个儿女,两个生活在牧区,一个嫁到农区。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老一辈人根本不会想到去找政策,也不是说跟哪个领导是亲戚就会受到特别的重视。”徐绍勇说,即使身份特殊如罗永佑,也从没因为与彭德怀的关系得到特殊关照。
根据1986年民政部、财政部《关于妥善解决“红军失散人员”生活困难问题的通知》,凡1937年7月6日前参加红军的失散人员,每人每月可以得到20元至30元补助,最低不少于15元。三十年后的今天,这份补助已经涨到了每人每年18840元。但早在2009年,若尔盖境内的最后一名流落红军便已过世。
改变需要时间。当年这些“外人”的到来,为草原和山林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1957年,求吉在全县17个乡镇中建起第一所汉语小学,收了十多个藏族学生。直到今天,巴西、求吉的孩子读书好在若尔盖全县闻名。
求吉乡下黄寨的老村支书共产是流落红军的后代。早年间,他的父亲在不吃青菜的藏寨里种菜成功。开了先例的下黄寨,带动附近的乡村进行蔬菜种植,如今,这里出产的圆白菜、花菜、萝卜、莴笋等以高价出现在成都的超市、菜场里,是有名的反季节绿色蔬菜。
在徐绍勇看来,更重要的是对红色文化的传承。若尔盖班佑乡附近曾经柳林茂密。而今,有着“红色草原第一村”之称的班佑村里,有那么一片树林。村里的医生尕让说,那里有一棵粗壮的柳树如同一把天然交椅,那是八十多年前“毛主席坐过的地方”。
由于流落红军居住分散,巴西地区的整座山坳里,埋藏着无数关于长征的记忆:藏族母女教战士们炒青稞;外来的小木匠在藏汉之间充当通司(翻译);一名当地妇女新修葺的房屋内住进了红军大官,形容消瘦,她的腿伤也被随军医生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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